罗伊宣布退役

猪拉多纳

12月10日，人们迎来了罗伊宣布退役的噩耗，曾经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在伤病的折磨下黯然离场。波特兰令人闻之色变的“魔咒”难道真的存在吗？

他们曾经是联盟中最朝气蓬勃的青年军，如今却更像是暮气沉沉的疗养院。开拓者，这座英才辈出的天赋之国，如今却只能在日复一日的伤病折磨下疲于奔命。当看着昔日青春洋溢，有着美好前程的波特兰玫瑰或惨淡挣扎或渐次凋零，即使你从来不是这支球队的拥趸，也会在目睹伤病对这批年轻球员的无情侵蚀之后唏嘘不已。


布兰登-罗伊，他用少年老成的领袖魅力终结了波特兰球迷不堪回首的“Jail-Blazers”时代；用兢兢业业的不凡表现终结了球队5年无缘季后赛的历史；用神鬼莫测的变向突破终结了无数防守者的脚踝……但是现在，他的膝盖早已被人们闻之色变的“开拓者魔咒”终结。

上个赛季，罗伊的爆发力大不如前，连续的高出场时间让这名进入联盟不足五年的球星力不从心，投篮命中率、篮板、助攻均创职业生涯新低。随后，罗伊被确认患上了膝关节炎，并且很可能永远无法康复，而已经完全摘除半月板的两个膝盖甚至都不给他做手术的机会。终于在今天，人们听到了他退役的噩耗。

除去罗伊，年轻的格雷格·奥登大叔依然在伤病名单上消磨青春并不断拉大自己与杜兰特的差距——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多少人再热衷于讨论他和同年榜眼之间谁更优秀的问题了。曾经勤勉的救火球员，乔尔·普尔兹比拉如今还处在自己的报销期——他的上一次受伤是在家洗澡扭伤此前接受手术的右腿髌骨韧带。新秀埃利奥特-威廉姆斯尚未出战即因为膝盖手术华丽丽地赛季报销。纵横赛场多年的法布里希奥·奥博托在五场比赛之后就表示自己心脏不堪重负，宣告退役，彻底不玩了。09年新秀中锋潘德格拉夫早在季前赛就因为右膝韧带撕裂赛季报销，最终难逃被裁的悲惨命运。伤病、报销，这两个不幸的字眼又将不幸地成为开拓者本赛季的关键词。

开拓者是一支遭受诅咒的球队，也许他们的运气已经在建队7年便登顶联盟之后耗尽了。从此之后，开拓者便陷入了漫如黑夜的各种怪圈之中：连续21年进入季后赛却始终只是局外看客；最接近总冠军的89-90、91-92赛季，却因为分别遭遇时代的霸主——“坏孩子”和帮主而功亏一篑；球员才华横溢、天赋乱窜，但却自甘堕落，组团打造暗无天日的“监狱开拓者”时代……不过比起常年笼罩在波特兰上空阴魂不散的伤病魔咒，这一切都只是倏然而逝的浮云。

伤病是高对抗竞技体育与生俱来的附生品，但作为一项如影随形的“传统”载入球队史册，甚至因为高密度地频繁出现而具有程式化的尴尬特征，全联盟恐怕只有开拓者了。没有太好的理由能够解释开拓者命运多舛，比宝黛爱情还悲剧的历史。后知后觉、不能防范于未然的医疗小组不应该成为伤病魔咒的代罪羔羊，毕竟你不能指望每支球队的队医都能像太阳一样让曾经走在死亡边缘的格兰特-希尔重拾活力，让已经没了尖牙利齿的大鲨鱼返老还童，让36岁高龄的纳什还像小伙子一样满场飞奔。球员自身的身体素质也不是伤病的全部根源，尽管比尔-沃顿即使在离开开拓者后也从未完全健康过。于是我们只能在百思不得其解和无可奈何之际，将这些恼人的伤病情节归咎于不可琢磨的宿命般的命运。

从比尔-沃顿到萨姆-鲍维，从萨博尼斯到奥登，以及普尔兹比拉、埃利奥特-威廉姆斯、杰夫-潘德格拉夫们，这里已经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中锋坟墓。而最近几年，这一病毒又在不可遏制地迅速扩散到其他位置，甚至是场边的教练席上。

对开拓者来说，2006年夏天得到布兰登-罗伊是球队历史上的重要分野之一。在此之前，波特兰身处同样天赋异禀但却臭名昭著的“Jail-Blazers”时代，布莱恩-格兰特、拉希德-华莱士、邦奇-威尔斯、扎克-兰多夫、达蒙-斯塔达迈尔组成场上的梦幻阵容和场外的梦魇组合，尽管曾经两进分区决赛但最终全都功亏一篑，成为马刺崛起和湖人王朝的垫脚石。罗伊的到来，再辅之以阿尔德里奇的加盟，以及之前一个赛季选中的韦伯斯特，还有03级新秀特拉维斯-奥特洛等青年才俊让开拓者彻底走上了年轻化的道路。罗伊不是性格张扬的人，因此在一些人看来他并不适合担当球队领袖，但他的勤勉和全能值得球队付出等待。在罗伊经历时间的打磨和比赛的淬炼，彻底撕掉“年轻人”的标签之后，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尽管06-07赛季，年轻的开拓者仅仅取得32场胜利，但罗伊以出彩的表现当之无愧地当选年度最佳新人和夏天意外到手的状元签，让波特兰人看到的更多的是光明的希望而不是失望。

很多人在指责开拓者管理层错过杜兰特而选择了伤病缠身的奥登，不过凭心而论，波特兰的选择在当时看来虽然十分艰难，但却完全合情合理。已经拥有罗伊和阿尔德里奇两个得分点的开拓者不会给新得分手太多出手的机会，谁也不能保证杜兰特来到开拓者后不会郁郁寡欢泯然众人。已经囤积了太多后场球员的开拓者急需一名能够镇守内线的强力内线——并且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兰多夫这柄数据刷子；而决心推倒重建的超音速则需要一名能够迅速树立起球队领袖地位，成为球队招牌的偶像球员——西北区的两支近邻各取所需，而两名球员也因此迎来了各自命运的转捩点。

奥登处子赛季（07-08赛季）的意外报销使许多期待看到罗伊-阿尔德里奇-奥登铁三角联袂演出的球迷大失所望。赛季开始前，开拓者将20+10内线扎克-兰多夫交易到尼克斯，彻底宣告了球队新时代的到来。尽管失去了上赛季的得分王兼篮板王，但在麦克米兰教练的调教下，这支更具纪律素养的球队逐渐走上了正轨，甚至在12月份打出了令人咋舌的13连胜。不过年轻的开拓者最终没能顶住压力，在漫长的赛季中保持连续性。球队在赛季最后十场比赛中输掉了七场，彻底退出季后赛席位的争夺，以五成胜率结束了07-08赛季。但球队的进步显而易见，这也让球迷对这支青年军报以更多的期待，尤其是场下还坐着被寄予厚望但从未在赛场显示身手的奥登大帝。

08-09赛季，奥登在开幕战对阵湖人的比赛中闪亮登场，尽管脚踝扭伤下场，但他的防守和内线威慑力还是让开拓者球迷为之一振。在那个赛季，球队迎来了另一名重要的新援——西班牙人费尔南德斯，他在进攻端给球队带来了渴望已久的激情和速度。尽管由于阴魂不散的伤病导致奥登只出场61次，但球队在一波11战10胜的冲击波后时隔六年成功闯入季后赛。开拓者首轮2-4不敌火箭，不过没有人怀疑他们将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年轻的资本让他们看起来总是充满希望。

但与此同时，曾经笼罩了波特兰数十年的伤病魔咒又迎来了一次爆发高潮。以奥登的再次报销为触发点，潘多拉魔盒——旦被打开，便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年轻的开拓者无能为力地陷入伤病恶魔的沉沦中。09-10赛季，罗伊缺阵17场，费尔南德斯20场，巴图姆45场，奥登61场，普尔兹比拉52场……开拓者总计有13名球员由于各种伤病一共缺阵了311场比赛。但难能可贵的是，开拓者在这般让人欲哭无泪的困境下依然以50胜32负的成绩闯入季后赛——绝对的非战之罪，最终遗憾负于太阳并不让人扼腕，真正让球队和球迷担心的是球队核心罗伊因术后火线复出后极可能加重的伤情。

上赛季开赛不久，罗伊便开始抱怨自己的出场时间过长，这从往日兢兢业业、毫无怨言的领袖口中说出让许多人大为吃惊——罗伊是真的顶不住伤病带来的压力了。罗伊的爆发力、弹速、防守大不如前，作为对手，阿泰斯特一眼便看出端倪。而在伤势逐渐明朗，最终得出膝关节炎极可能伴随罗伊整个职业生涯的结论后，人们第一次对这支昔日有着无限可能的青年军产生绝望的感觉。

以往即使奥登频频报销，球队伤兵满营，但只要罗伊还能健康地在场上飞奔自如，球迷便不会放弃对这支天赋球队的期待，即便球队看起来如此的困难重重。但如今掌舵的船长已经被无情的伤病击倒，而等待了四年的内线核心复出依然遥遥无期，失去主心骨的球队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而这时候人们才突然发现，青年军这一标签已经不再适合这支走过了四年摸索期的球队，罗伊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中生代领袖，正将迎来自己职业生涯的黄金岁月，但却被命运戏弄般地无情打击。

以罗伊的加入和如今遭受职业生涯最大的威胁为界，纵观这支开拓者的成长经历，他们在球迷心中代表着一股充满希望的年轻力量——即使一无所获，人们也依旧给予了他们最大的宽容和等待，并为着球队的每一次成长而兴奋。但在时过境迁之后，时间已经不再是他们的资本，而并无实际斩获的结局，以及在伤病下几乎看不到未来的现状，使得球迷很难再淡定地等待雨过天晴，重建也在此时成了人们不忍提起却挥之不去的敏感词。

仔细分析这四年来开拓者青年近卫军的种种遭遇和难孚众望的赛场表现，除去略带迷信色彩的所谓“伤病魔咒”，这支球队在其他诸多方面也存在着种种现在看来不可忽视的问题——尽管这多少有点“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的秋后算账色彩。

首先是球队战术体系和球员自身特点的严重冲突，作为联盟曾经最年轻的球队，开拓者的攻防节奏却是全联盟最缓慢的——褒义词叫少年老成，贬义词则是老气横秋。老辣沉稳如马刺者，也能够在和太阳队的对决中打出狂飙突进式的快攻表演。开拓者是如此的慢，而这一体系下的球员又是如此的热血膨胀、天赋超群，以至于他们像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深陷禁欲主义的中世纪一样压抑束缚，难以展现人们期待中的创造力。对这一点主教练麦克米兰要付一定责任。麦克米兰当选过最佳教练，倾尽全力打造“Jail-Blazers”之后的队魂，并且始终如一地坚持罗伊的核心地位。但他单调沉闷的阵地进攻阻碍了青年军的进一步成长——麦克米兰从来不会让球队跌落谷底，但同样不能把球队带到巅峰。

其次是球员天赋消磨在多少显得没有出头之日的天赋库存中。在伤病潮来袭之前，当很多球队还在为排兵布阵捉襟见肘时，开拓者却奢侈地享受着天才过多导致无法完美分配出场时间的幸福烦劳。这种良性竞争固然有利于球员的进一步成长，但更可能把年轻球员的天赋和灵性浪费在捂热板凳席上。曾被寄予厚望的韦伯斯特和贝勒斯等年轻球员的离开便是典型的例证。与其集邮般的搜集天赋并置于掌中赏玩，倒不如选择价廉实用的角色球员，有针对性地对阵容进行修复完善，而不是在球员耗尽耐性和青春之后血本无归地将其甩卖。


最后则是球员的自我成长问题，除了罗伊，开拓者的年轻球员在这四年内鲜有表现一年好过一年、甚至是取得飞跃性成长的。奥登三年82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从个人第二个赛季开始，阿尔德里奇便一如既往地稳定——但这也意味着他毫无进步，像极了公牛和快船时代埃尔顿-的布兰德——而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在篮下和对手肉搏；费尔南德斯的菜鸟赛季成为三年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而球员的成长也是和球队体系息息相关，互相牵制、影响和制衡的。

不过归根结底，阻碍开拓者青年军达到人们预期的最大因素还是伤病问题，于是人们习惯了在讨论这支球队的前程时冠以“如果他们能保持健康……”的开场白。

(本文来源：网易体育)